已经爬了,坑应该都不填了

【昼夜/癖爱十题】(陌生人)《你》

 @凉河 和凉河太太合作的不知道啥时候能写完的系列,最近回归三次元,文力已经死干净了。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写些什么  

十八岁的call和二十八岁的老师。

PP本世界临死前的老师见到了另一个世界里的call(年龄等于本世界里连监视官都还不是的狡啮),有一点关于老师过去的私设。

BGM:World's End Girlfriend-Yo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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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床上爬了起来,围绕在他身边的,是白花花的,毫无止境和起伏的墙纸。一张单人床和同样颜色的书柜,狡啮的房间有种寡淡的干净,虽然是建立在他常常不在家的基础上。他今天起得很早,快要到期末了,他需要去图书馆找个地方。


每个期末都是如此。他还没有毕业,而自己所在的又是挂科率很高的专业,于是年年都得经历一段时间摩肩接踵的浩劫。在这样的状况下,原本可以有一些清静的场所也变得毫无意义,他呼吸着别人呼出的空气,耳边都是陌生人窸窸窣窣的声音。


他新买的须后水有干冽的味道,在穿过市中心广场附近的街道时,能闻到这个新来的气味与草木的气息非常相近,他走着,路过草坪时惊起了一大群有着白色翅膀的鸽子。日光如同在身后偷窥的影子,在他登上图书馆门廊砖石的台阶上时,终于露出了普照人间的样子。


他想自己现在还不够清醒,一边思索着睡眠的时间似乎仍然有点太短,一边在脑海里划着今天需要复习的范畴。从他身边经过的学生们看上去也积极有余而热情不足——都和他一样,就像是典型的,这个城市随处可见的人群,每日都被迫忙碌地奔走在学校与住处之间。


和门口的工作人员打过招呼之后,狡啮就轻车熟路地走到了二楼的角落里,那里有几排被书架包裹起来的小型围廊,空间几乎像是同世界的其他部分独立开来的,毫不相关的幽闭场所,光线良好,在一堆书的后面是一个巨大的,占据了半个墙壁的窗户。  


通常这里都不会有什么人光临,但今天并不一样,它迎来了除了狡啮之外的另一位客人。男人手里抱着一叠书籍,狡啮一眼就认出了那些书的名字,躺在他熟悉的封面上,因为它们大多都曾经在他的书单上出现过,也在他喜欢的类别的范畴里。  

“文学类的书架在那边,”他向驻足在自己面前的人出声示意。


“这座图书馆最早建于1846年,所以基本上,它什么都知道,包括知道我想要的书在什么地方。”


这个回答挪揄但有效,陌生男人转过身,他面前工工整整的外套前襟挂着工作人员的胸牌,上面写着属于他的全名和职位——图书管理员,和一张模模糊糊的,一点都不像他的照片。


外面的世界里亮起来了,正午的光芒让这个陌生人的身上似乎在发着光,他的声音和他的五官,都如同扑面而来的熏风席卷到他的身上。


“槙岛……圣护?”他念出了胸牌上的名字。


“是的,”他应了下来,“我知道你的名字……狡啮慎也,我们曾经见过。”


“是吗,”他相信自己的记忆力和洞察力不至于出现这样的偏差。


“不是在这样的情形下,而是另外一个时候……这件事非常复杂,但我现在能见到这样的你,实在是人与人之间的缘分。这是我的咖啡,介意我坐下聊聊吗?”


“当然不。”


男人走了过来,将书籍放在他的身旁,坐了下来。


面前的人明显比他年长,但和那满头白发没有关系,只是一切都能从他不够外露的神情上看出来。不像学生们一样什么都摆在层面上。男人看起来不太容易亲近,疏离和天真同时出现在他的脸上,即使垂下眼睛的时候会显露出稍许的疲惫,但他仍然年轻而美丽。


这样的人不像狡啮本身,或者说,他所熟悉的任何一个人。他在大学里好友很少,但仍然有平时说得上话的人。大学生们的娱乐方式大多都是去酒吧和运动场所,一些活泼和吵闹的地方,基本和图书馆一点关系也没有。


对外界积极参与,抱有热忱的年轻人——他从男人注视他的眼神里,看到了自己的样子。


“我几乎每天都在这里,但我从来没有见过你,”狡啮再一次否认了他们相识的说法。


“这不是我的本职工作。”槙岛的吐字很轻,也许是考虑到在图书馆的原因,“我喜欢书,但不能整天跟它们待在一起。”


“你看着也并不像是从事文字工作的那类人。”  


“是吗,你是第一个这样告诉我的人。”


狡啮点了点头。  

  

“我们本身的社会人格,其实是由我们的经历塑造而成的,书和教育都是其中的一部分。当你过度沉迷于什么东西时,你的眼睛就会被方寸间的事物所蒙蔽。那个东西可能是一张照片,一个影子,又或者是一本书。过执则偏,即使我总喜欢把蛋糕上草莓的部分留到最后。”

“嗯,我知道这一贯以来的问题,但我改不掉它,”他偏了偏头,居然露出几分活泼的样子,“你也是这样,人类的劣根性。”


“关于喜好的分配似乎有两种不同的方式,一种是将最喜欢的东西留到最后,而另一种是最先享用。”狡啮回忆了一下自己的偏好,似乎正像是槙岛所说的那样,“我以前是后者。”  


“显然,我们都是前一类人。我很喜欢游戏,原先执着过的是游戏最终的结局,现在却发现最让人激动的就是循序渐进探索结局的过程——我们不知道设置结局的人是谁,当然也不知道他想要为我们开启怎样的结局。一切懵懂而忐忑,却反而有趣了起来。”


“竞技类游戏吗?还是通俗意义上的?”  


“硬要说的话,应该算是竞技类吧,虽然这个形容听上去有些奇怪,但我有个势均力敌的对手,”他顿了顿,接着念了他的名字,“狡啮,你还在读书吗?”


“工科,”对方这对待着小孩子的口气听着让人气闷,狡啮将自己的课本摆在了他的面前,言简意赅。  

    

“抱歉,”他的舌尖抵着上颚,说话的方式优雅而温存,带出一点缠绵的尾音,“只是看上去你很擅长体力运动。不过,但凡愿意的事,你总是能将它做得很好。”


狡啮看着坐在他面前的人,那个人不紧不慢地说着些自以为是的话,但语气天生带了一种理所当然,让人找不到出口反驳的地方。


“我的话有些奇怪是吗?”槙岛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他摆弄了一下手里的勺子,继续道,“那我再次向你道歉。”


“这样的你会让我想起以前在你这个年龄的时候,只不过我拒绝了去大学,直接去了那个国家的政治中心所在的地方。大学校园离市政厅很近,我在夜晚从旁边经过的时候,月亮几乎同我面对面地落在了掉光了叶子的树木上,枝桠的阴影从树木的角落延伸到我的脚下。我本来停下来看了一会儿,但有人过来告诉我,说这是不被允许的。我有些生气,就离开了。”  


“我当时对这个国家的认知还不够清晰。我憎恨眼前发生的,但那并不是所有我能看到的。我也曾抱有过虚幻的想法,即使事实证明了我的直觉从未悲天悯人。”


“后来我就认识了其他人,发生了阴错阳差的事。前些日子我穿过大半个城市,再次回到那个地方的时候,那棵树已经被砍掉了,我再也没见过同样的月光。”  


“夜晚多好啊。”

  

他笑着,但那份笑意完全流于表面,眼睛即使是直视着狡啮,也像是透过面前的他在看另一个人。


“不过在白天能和你聊聊也是很有趣的,”槙岛接过了狡啮递来的勺子,“总是有很多人或事会出离我的掌控。一直以来,我一边欣赏这样的意外,但偶尔也会有些后悔。到最后就不得不觉得,每个人都是孤独的,即使我从不喜欢说这样的话。”


“所有人都死了,只剩我一个人活着。”


他的眼神丝毫没有躲闪和动摇,就像说着最普通的日常琐事一样,平静地说出了这样的话。


“这个世界太糟糕了。”


狡啮摇了摇头,槙岛明明对于他来说是今天才认识的陌生人,但自己竟然生出了想要触碰面前这个人的念头。 他想抓住这个人的一缕头发,用自己的手来确认对方是否真的,完完整整地,坐在他的面前。他们隔着一张方几,但他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看不到。


“怎么了,你看上去似乎有什么话想说。”


槙岛搅了搅杯里还没化掉的方糖,抬起头来对着他笑。


他永远都是这样的笑容,同一个弧度和高度,正是这样的神情却最为让人憎恶。就好像油画永远保留完好的颜料,瓷器光滑圆润的釉面,这些艺术品的表层是他的骨和皮,是他能赖以生存的全部。


“告诉我,槙岛,有人说过他讨厌你吗。”


“我不需要费心思去猜测别人的咒骂和怨恨,但答案毫无疑问是肯定的——这样的人一直有很多,包括你。狡啮,此时此刻你大概在心里猜测着我的想法吧。”

  

“你不像是这么坦率的人啊。”


“或许。我曾经有很多想要与你交换看法的事情,不过时至今日,大部分也已经没有了值得讨论的价值,我们始终没有得到能够相谈的时间。”


“你可以现在告诉我。”  


“狡啮,你现在还太年轻,我说的你现在未必能懂,也未必能够说出我想听到的回答。如果我引用福柯的话,你也不会用马克思·韦伯的名言来回应我。”


“槙岛,你是我遇到过的最奇怪的人,”对方的话让人有些恼怒,“听你说过的话,我们似乎在哪里认识对方,而你一直试图避开这一点,我并不知道你想告诉我什么。你在同我说话,但你看上去并不信任我。或者说,这份信任并不完全。你不想向我完全解释这件事,要么是背后的原因过于荒谬,要么就是这其中并没有解释的必要。”


“猜对了一部分。就当是一些告诫吧,狡啮,你不需要将我的一切想象得过于复杂。”


“虽然和我认知的那个人差得有些远,不过这个时候的你我也是喜欢的,也期待你给我带来的结局——不知道那时会不会有一握月光呢,”就像狡啮曾经在一瞬间里有所期待的那样,槙岛的手覆在了他的,对方握住了自己的手指,摩挲着,扣紧了他的手心,“或许就在这个世界,把你与生俱来的天性保持下去吧。”


他从来没有被这样柔软的手抚摸过,也从来没有如此低的声音向他发出过劝诫和诱导。


“这里还会有人完完整整地爱你。他(她)会和你在一起,你们交换誓言,组建家庭,你的生命中将再没有悲伤,因为他会是你前行的蜡烛,点亮你的生命之光,人世间没有什么可以阻挠你们,直至死亡将你们分开。”


“狡啮,这是我唯一会对你的祝愿。” 


“这听上去像是一些好话。那么槙岛先生,你也会的。”      


狡啮不是很擅长言辞的人,他只是一直都相信这些的,所以他就这么说出来了。


“这样的话,那当然是很好的。”


槙岛没有赞同,也没有反对,他只是笑了笑,接下了这样的话题。


“回头见。”


狡啮点了点头,同这位陌生人道了别。他找了一张桌子坐下,再抬头时,全世界都已经是太阳透过玻璃屋顶投下的光,倏忽亮起,又骤然落下,光斑从他的面前一跃而过,有过一面之缘的槙岛早已经远去不见了。


这样的交谈不坏,狡啮发现自己并不会抗拒和槙岛聊天,或许是因为主导这场对话的人不是他,所以他没有太多压力;又或许他们心念相通,在很多时候不需要解释就能明白话语里潜在的意思。交谈的本身就像是一场有所防备的游戏,在故事一开始,他就有些沉迷进去了。短短几句话的空隙就像是过了一个世纪——他们是旧识,是好友,是另一个世界的知心人——狡啮会如此猜测也不是什么例外了。


他有种两个人相识已久的错觉,甚至那个白发的男人或许曾伴随过他的一生,身体埋进土壤,旧怨逝于平静,因为他是如此地熟悉他,就像熟悉自己另一半灵魂。


他毫不意外与对方的谈话竟然会进展到这样的程度,过程中几乎从没有担忧交浅言深的时候。两个人相谈甚欢。


与此同时,他也非常清楚——这句习惯的道别用语的最后,可能是明天两个人就会在同样的生活轨迹上相遇,也有可能是任何一方出现一点小意外,那他们再也不会相见了。


这时的狡啮慎也才十八岁,刚刚进入大学一年,他真诚,热情,颇具天赋和才能。遇到那个男人是他的幸和不幸,但在这个普通的世界里,一切还未发生,一切也不会发生。


“狡啮,你今后还会想找到我的替身吗?”


“不,我绝对不想再见了。”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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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很快就会在麦田死去了,所以在死前他见到还什么都没经历过的call会说些什么呢,他死前都在想些什么呢。

想写写这样的故事。

每个世界的罪孽不尽相同,既然他能从call的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那说不定从头来过,面对几乎是陌生人的对方,他也会更坦诚一点,给call,也是给自己一份怜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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