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爬了,坑应该都不填了

【昼夜】【同居系列】Goodbye

原作背景逃亡结局,同居系列的最后一篇,写给时雨太太 @时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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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狡啮,你想看看海吗?”

 

因为槙岛这心血来潮的一句话,本来已经决定离开的两个人把目的地从临近的城镇替换成了这座城市的一处海港。狡啮是开车的那个人,槙岛把他的相机和乱七八糟的纸质书们都堆在了后座,留下自己坐在副驾驶的位置,再加上一些食物和水源,两个人踏上了下一步的行程。

他们在前一年的秋日来到这个地方,原本只打算待上的一个月被逐渐延长成了大半年,其间度过了圣诞,新年和三百来个真实而又普通的日夜,漂浮着的香樟树的气息无时无刻不拥抱着他们的居所,这些年轻而潮湿的味道逐渐成为了最习以为常的部分,从晨起推开窗户的第一时间便能闻到。

 

他们有很多东西没能带走。

厨房中新添置的锅碗瓢盆,槙岛买回的木质书柜,明显属于狡啮喜好的健身器材,都被扔在了原来的位置,原封未动的沙发和极简风格的桌椅仍然留在客厅之中,就像它们的主人从未到来,更谈不上什么未曾离去。

不管狡啮是否愿意承认,又是否愿意在日后回忆起来,从冬天的壁炉延续到夏天的暴雨,漫长又短暂的这段日子,是自他认识槙岛之后度过的最为平和的一段时光。

狡啮最后看了一眼这栋独居的红砖瓦房以及它附属的小花园,发动了车辆。

 

星期日照旧是没有什么人的,除了路口处因为红灯所必须的等待,他们几乎没有在中途停下来过。一路上难得槙岛和狡啮之间没有什么争执和谈论,这样不同寻常的安静让人有些难以忍受,然而当狡啮回过头看向副驾驶时,却发现了难得靠着车窗已然入睡的槙岛。而在顶着正午的太阳醒来之后,他说出了像是“狡啮,今天想吃番茄”一样随意的话语。

狡啮并不是很喜欢打乱行程,何况在定下行程的中途两个人就已经有过意见相左的时候。破坏好不容易达成的契约就像是在破坏一份完美的画作,本能地让人觉得焦躁。

他踩下了刹车,在等待电车驶向前方的道路之后,调转了方向。

 

街道两旁树木的影子就像飞鸟的羽翼般擦过车窗,所掠过的并不是什么具有诗情画意的东西,而是槙岛集中了注意看向窗外的眼睛。货车和运输车辆从他们旁边驶过,就像市区中央高得遮蔽天日的大楼一样挡住了狡啮的视野。当包括行道树在内的一切正在从他们的眼前飞速后退直至消失殆尽之时,视线突然变得敞亮起来。从倾斜的十字路口能看到的,除了郊野的公园点缀式的桉树和柏木,便是一览无余的开阔海域及港口,尽管他们离开的时间并不算什么好天气,但颜色清浅的天空仍然布满了云海和灿烂的日光。

热浪和大风一向是这座城市的特色,然而在海港迎面袭来的风却更加肆无忌惮,也更为猝不及防。狡啮从车上刚迈出自己的脚步时,就已然感受到了这份自命不凡。

他前些日子才剪短了头发,穿在身上的也是随意的T恤和短裤,所以姑且算是旅游者中幸运的一小部分。槙岛的情况相比起来就差了很多,白色长发糊住了他的双眼,就像被砍掉手足的动物和拔除鳞片的鱼类,他一贯没有扣好的衬衣衣角也被四面袭来的风推攘着,乱成一团的同时露出了苍白而劲瘦的腰肢。

幸好这是一个夏日。

穿着泳衣和裸着上半身的年轻人们从他们的旁边走过,热浪没有什么好值得畏惧的,反倒是将肤色晒黑能多上几分野性的时髦感。狡啮和槙岛被各式各样奇怪的人包围在中间,让本身显眼的两个人也变得无足轻重起来。

摆在他们面前的是沙滩,再远处是船舶,再远处便是扬起的白帆和几乎与天色全然接壤的海洋。两人刚好赶上了太阳将要沉入海面的时刻,落日的余晖等待着他们。

此时昏昏然的燥热已然被吹散开来,站在桥头几乎能听到从远处传来乐曲的声音,哲学家低下头看了看老式原木制成的告示牌,上面标注着位于码头中央荫庇之所的年龄和名字,虽然是用异国的文字写成,但读来并没有让人觉得十分吃力。

毫无疑问,槙岛是没有看过海的,狡啮和其他人也是如此。即使是翻滚的麦浪也只存在于人工农场的机械田园中,制造出的景观和作品再如何精妙也只是人类匮乏想象中的极限,而大自然则全然不同,置身其中时能清晰地感受到灵魂的浮动,桥的影子吸引着槙岛前往。

这里的居民是幸运和不幸的,至少在很多人看来,在未能接受西比拉管制下的社会便远远谈不上安定和平和,处处都充斥着旧时代尚未死去的遗迹。鸟类会落在近在咫尺的地方,树木下铺着的并非是有机合成物,而是被枯叶掩埋下的尘土。

漫长的桥一直延伸到远处的港口恰巧分隔开了原本连接在一起的沙滩,带着咸湿气息的风席卷了其中游览和拍照的旅行者们,包括一些提着鱼竿的本地人,他们的小英雄将新钓的鱼举到了与自己头平齐的高度,保持着这个姿势留下了假日的照片。

这些陌生人与他们毫无联系,附近也不会出没着保留着大大笑脸行走的机器们,只有狡啮和槙岛是两个外来的客人。

 

当狡啮踏上沙滩的时候,细碎的颗粒们就迅速没过了他的脚背,它们像毯子一般柔软,让他稍一用力便能把踝关节一起陷进去。他的脚心微微出着汗,沙砾被这样的胶合剂粘结着,固执而温柔地包裹住了他。

狡啮一动也不想动。

槙岛先把自己浸到了海水当中,褪去了阳光直晒的温度,连海水都变得逐渐冰凉起来,仅仅剩下一些苍白的余温,而他浑然不觉。

他们隔着一点距离,水与陆地的两个层次,中间是两个世界接壤的交点,他们无声地站在那里,像两个十足的傻子。

 

“狡啮,日落总是令人不安,”槙岛开口,说出了第一句话。

“普通人不会这么认为。”

“文学家们也是,他们太过伤感。所以'袭地的金砂长袍'和'隐匿其中的痛苦'都是一些比喻,没什么意义。”

“但这里还有其他人。”

“当然,我们仍旧是活在这个世界上的,这毋庸置疑。灯塔和先哲都是指引者,我也一直都强调于灵魂的重要性。

 然而我们始终在注视着太阳落下,就像某一天会看着陆地沉没一样,是当下或未来稀松平常的事情。每个人都在容忍着世界或好或坏的变化,这是人性中选择了潜移默化的本能,哪怕是你我也意识不到隐藏在其中的虚假。”

“又要夸夸其谈你那些莫名其妙的理论了吗,槙岛。”旁边的小孩垒起的沙石城堡很快被浪潮摧毁掉了,狡啮移回了自己的目光。

“我知道你能理解我在说什么,狡啮,”槙岛没有回头,留给了猎犬一个白色的背影,“夕阳割裂了白日与黑夜。当我们意识到它只是一个幻象,是对黑暗恐惧的集合体之时,便是做梦者得知他正在做梦之时。*”

“有时候我会觉得,我们应该在日本时就做上一个彻底的了结。”

“是的,那同样是一个傍晚,有麦粒晒干后凛冽的气味,”风吹乱了他的长发,槙岛将跑到前面的部分拨开,毫不在意地笑了笑,“后来的事显得太多余了。还记得开枪之前我问你的问题吗?”

“不,”狡啮看了看他的眼睛,将他从水里拉了出来。

 

彼时他们能看到落日和飞鸟,浪花与礁石,旷日持久的光芒落下的阴影,近处捧着花束的人群和天际兀自伫立的灯塔。哲学家的手搭在了猎犬的肩膀上,即使如此,槙岛的口吻仍然没有丝毫变化。

“你无法找到我的替代者,狡啮。

   我的影子将长久地活在你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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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同居这个系列真是开始得超级随意然而居然写了有五篇了,都是小甜饼也实在是不可思议,昼夜大概就是用光了我的亲妈之力的两个人www

三年前完全没有想过会写这对cp,一直觉得自己文笔太烂所以不敢下手。感谢W和兮,还有其他所有因为昼夜认识的太太们,你们真的都太棒啦XDDD

即使是在PP的本世界里,老师也算是死后陪call走过山川大地了。

谢谢看到这里的gn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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